仆从无数，哎。

        妙月进了兰提的院子，先看到了很多空花盆，里面的土都被倒空了，但是他还摆着，进门就是一株被连砍走的花树桩子。兰窈可惜：“是棵碧桃花树。”

        说是个院子，其实规模远超一般的院子，砖铺得简直看不到尽，高树参天，连几棵橘子树都长势超群，台阶弯弯绕绕，哪里都有阴的青苔，无不被树荫覆盖，兰窈解释，历任少主都住在这里。兰启为的住所被焚烧了，暂时山庄没有余力修葺，所以兰提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搬。

        丹枫山庄内，最多的还是枫树，不到秋季，青绿色的叶子交织在，妙月抬看，几乎见不得太阳。丹枫山庄是另一种意义的暗无天日。住所的主楼高如尖塔，层层叠叠，让人瞠目结，檐下常年滴水，将门前的石块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凹印，兰窈又解释，这叫水滴石穿，是用来激励少主业于勤荒于嬉。

        这的屋檐很高，水从上面砸到脑袋上甚至还有点疼。

        一楼阴，不住人，所以也没什么格局可言，武陈列如沉默的士兵，四面八方都是镜子，兰提若在此练武，时时都能看到镜中的自己哪里对了哪里错了，镜子被得雪亮不染丝毫尘埃，侍人安静地立在镜边，明明是活人，却静默如雕像。

        妙月认为，她在这里住不到三个月，她就要发疯。

        上了二楼，因为是八角塔楼，十六间一模一样的房间，敞着门的是兰提的房间。其他都空置，商艳云被抱进了其中一间，妙月一路上都觉得匪夷所思，进了房间更觉得匪夷所思，阁开得很高，一张宽床，几个高柜，一张几案，几个蒲团，就是全了。

        开了窗，是无边无际的绿，和浸到骨子里的。这地方不谈舒适不舒适了，它就不应该住人啊……兰窈靠着门框，若有所思：“我几乎不到这地方来。他小时候跟着二伯住，之后才搬来。他以前跟我亲的，后来不跟我好，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觉得这屋子责任很大，是谁都要心情不好的。”

        妙月问：“嗯，你不住这种格局的房子吗？”

        “当然不！我们那没有这么多破树。有阳光的，虽然有点高，但是和外面的屋子差别不大。隔的屋子我也叫人给你扫出来了，就是东西还不全，一会有人来送。没事，小曦能住这么久，应该就能住人。”

        妙月送走兰窈后，对着住宿环境直叹气，回又给商艳云喂了药和蜂蜜水。自己则是去洗了个澡，洗澡得下楼，还好这是兰家不是皇家，洗澡没人伺候，她泡完桶浴就回兰提的房间躺下了。反正他不可能介意她躺。

        床前有许多书，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琴谱棋谱诗集游记策论经学什么都有，不太新，他应该真看过。

        妙月一一打开来看，又一一放回去，兰提的字迹时不时出现在书页里，都是正经批注，是他的心得。妙月读书找他的笔记像寻宝，她就这样和兰提温馨地隔空互动着，直到她翻到一本春……

        然而是捆在一沓书籍中，看来他从来没拆开过。妙月拆书结都有点费劲。一整册书都是新的，都是些鬼故事，美女画之类的，春是赠的，应该是这些香艳小故事附赠的插图。

        他好像没看过，那没意思了。

        妙月又随手翻开一本很厚的书册，竟然是彩页，又定睛一看，是……各路淑女的名字和画像？妙月笑地从翻到尾，正气得心中有个小风箱呼呼点火，便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几张纸，兰提亲笔，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