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亲手剥过兔子,从脖子划到肚,血是热的,肉的
是在抽动的。”我一字一顿地说,拇指按在她脖颈上,“你若真惹急了我,我也能不吭一声地划下去——”
我弯腰解开腰间的系带,踏水下去。水不深,我也确实没她想得那般不会水。谢婉宁一边呛水,一边还不忘虚张声势地喊:“三妹妹——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我游过去,拎她跟鸡崽似的,拖向另一侧的岸边,甩开她的手。
尚未来得及答,我觉得肩一空,紧接着,衣角一拽,竟是她自己一声惊呼,“三妹妹——”
可若我会水呢。到时候,她再照着话本子来一回“你为何要害我”,还真不知是该落泪呢,还是该谢我成全了她这出泼天冤屈的大戏。
“疯子!”谢婉宁咬牙切齿,“你竟敢咬我……你疯了不成?孟浪的登徒子!”
真有趣。
“妹妹,”谢婉宁凑近我耳边:“你说,若从这儿跌下去,疼不疼?”
我捧腹大笑,又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言玉。
谢言玉步履从容,仅袍角微微起伏,站定侧时,他目光扫过我扣住谢婉宁的手,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谢婉宁发贴在脸颊边,病怏怏的,还不忘咳嗽几声,全然忘记她是自找的。我恶从胆边生,
住谢婉宁的下颌,在她脸颊上猛啃一口,留下鲜明的齿痕。
谢言玉从水榭中徐步而出,月光斜斜落在他上,半幅素袍浸在清辉里,半幅藏在檐下的暗影中,明暗交错,似真似幻,教人看不出喜怒。
“咬你一口,就怕成这副模样……真像只吓破胆的兔子。”我笑了,俯凑近她,
边的水珠滴落在她肩上,无所畏惧
:“你要么现在就推我下去,干脆杀了我。千万别犹豫。杀不死我,就别再惹我。你该
你的谢二小姐,别再动那些花样。”
“兔子姐姐……”我轻唤一声,把谢婉宁的恼羞成怒收入眼底。
“松开。”谢言玉说,声线近乎平静,“宜怜。”
?s i mi sh u w u .com
我才反应过来,谢婉宁竟是自己下去了。
我闻言蹙眉,转望去。不知何时,刚才那丫鬟立在月影下,脸色煞白,双手紧攥那件披风,直到那声“适可而止”响起,她才从梦里惊醒一般,飞快往前跪下:“世子,
婢该死,谢三姑娘她——”
谢婉宁听见他的声音,子瑟缩了一下,面上血色尽褪。
我见惯村里人的鸡狗肚,也是
一次见识到世家贵女亲自扑通下水,只为当众栽我一笔,连脸面都顾不得。读书读到这份上,把话本子里“
水哭冤”的章法练得炉火纯青,也算她学有所成了。
“适可而止。”一如冷泉击玉的嗓音,破开夜色。
哈,谢言玉真来当谢婉宁的青天大老爷来了!
“——噗通!”
“你……你………!”谢婉宁难以置信,声音都在打颤,脸上涨起不自然的红,像是羞耻,又像是惊恐,眼睑
还浮着细碎的泪光。
真就这么急?
那一瞬,月光映在谢言玉瞳中,瞳仁微敛,像落了点什么情绪,又快得令我以为是错觉。
既然她最爱装,那我就她的脸,看她还装不装。
她是拿定了我不会水么。
影的后面,边拨叶子,边往这边瞟。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却被谢婉宁牵着,走到最临近水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