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边时,洒在那辆车窗前方的驾驶位上。
他坐在那儿,侧脸沉静,五官在光影里被勾得清晰,肤因夜色映衬,反倒显得比白天更明亮了些,像是洗去了浮尘的石砾,泛着
光。衬衣还是浅蓝的,但
着这夜幕下的一点
灯,居然显得很干净。
温惊澜。
韶水音嘴角轻轻弯起,抬起手招了招。
车缓缓停下,门“咔哒”一声打开,她踏着地面残留的气走了上去。
“晚上好呀,鲸鲨先生。”她一边投币,一边抬眼看向驾驶舱里的他,语气温温,像是早已习惯这样打招呼。
温惊澜转看了她一眼,眉峰微动:“……今天也赶着末班?”
“当然啦。”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可特地为了你来的。”
他手一顿,似乎没听明白:“啊?”
她没有解释,反而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袋冷得的小保冷包,轻轻在他视线范围内晃了晃。
“说好了让你尝的,鲸鲨先生。这是我从水獭的晚饭里——偷出来的多春鱼。”她笑着压低声音,“放心,我用糖贿赂了人,拿得正大光明。”
温惊澜一时竟没接话,只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她手里那袋被包得像是藏品一样的鱼,迟钝的脑子似乎慢了半拍。
“……给我?”他低声问。
“当然给你。”她抬起下巴,笑得又骄傲又甜,“你说你没吃过嘛。”
车门再次合上,公交车缓缓启动,驶入夜色之中。车内乘客寥寥,灯光斜落在她脸侧,映出气未干的发梢。
她抱着书包坐回靠近前排的位置,斜靠着窗,小声哼着什么。
而他坐在前方,低看着那包被她捧来、贴着橙汁冻块、带着点点糖香的鱼,半晌,没说一句话。
他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公交车缓缓驶过高架路段,车窗外是逐渐下沉的城市灯光,像是一整个海湾在夜色中亮起了温柔的光点。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地面时的低声回响。
韶水音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抱着书包,眼神飘忽地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片刻,她忽然出声,声音的,带着点轻快的节奏:“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啊……”
温惊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但眼神里带着些等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味。
她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就是两个星期前啦,我在日本出差,坐船出海画小须鲸。当时天气特别好,我在甲板上拿着速写本,原本打算记录一下鲸背出水时的轮廓线,结果突然一条小须鲸蹦了上来!”
温惊澜“嗯”了一声,略带点惊讶:“蹦上来?”
“对啊!它不是到船上,是从侧边跃出来,然后整条弧线划过水面,像小型冲浪板一样可爱。”她手一摊,眼里写满了喜爱,“那小家伙好像才刚断
不久,游得特别兴奋,在我们船周围兜了好几个圈。”
她顿了顿,又笑出声来:“结果它得太用力了,突然翻了个肚
,
出了肚子下面……嘿,居然是只男孩子!”
温惊澜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一紧,脸侧绷了一下。他没吭声,只是轻轻咳了一下。
韶水音倒没察觉他的反应,只是继续一脸认真又轻快地说着:“雄鲸鱼嘛,结构都藏在
腔里,平时是看不到的。但那小家伙太激动了,结果不小心就……
出来了。”
她说得自然极了,没有丝毫羞涩,像是真的在讲一个可爱的生物瞬间:“你知吗?它自己也吓了一
,像突然意识到‘哎呀不好’一样,立刻一个翻
,潜进水底,再没
。”
“……像在害羞。”她笑眯了眼,“特别像犯了错的小朋友。”
温惊澜没说话,但握方向盘的手明显松了点,耳却悄悄泛了红。
“我当时真的笑死了,完全画不下去。”她轻轻晃了晃肩膀,“一边笑一边在笔记上记:‘雄结构意外外翻,行为疑似为社交
跃出导致兴奋反应。’”她侧过
,看着他的背影,语气温温柔柔的:“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温惊澜低低应了声:“……嗯。”
“所以我才说,”她抱紧书包,声音像风一样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见过小男孩鲸鱼出糗啦。”
温惊澜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摇了摇,耳后那点红始终没褪下去。
但他没再说“你才比我大半个月”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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