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呃了一声，正开口。

枫山庄越近。妙月回看脸色青白的兰招，虽然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不影响她突发奇想：“走，我们去找阿彩吧！”

        李瓮彩舞的地方，一向挤满了人，今日人群不见所踪，舞的人也没了影子。今天下了雨，是很难天舞的……兴冲冲来了，却没考虑到这些。

        从前妙月还觉得兰携游手好闲晃晃悠悠，问了上句没下句，今日他半边脸是惨白，半边脸是沾了血的发，立在船，朝所有人投来冷淡的一瞥……妙月起了一鸡疙瘩。以前不像兰启有，在那个位置久了，就慢慢地像了。人的印象是不断更迭的，前些日子兰携在忧愁宣天妩不爱搭理他，再往前他是一剑教谢冰疑人的四公子，再往前推，就是丹枫初见，满脸是血，斩杀来人难以计数。这又和他今日的表现重叠。

        雨霖昂起：“他的右手是我治的。”脸上尽是属于

        及至见到阿彩前，妙月的疲惫都被两个人一言一语的不靠谱带走了，很难得地了一口气。

        妙月一边帮着雨霖，一边心想，尽在兰提的名声下，兰携兰招并没有少年天才的称誉，几次接下来，兰携这样的狠角色不必多说，兰招她也不能小瞧，今夜他还是迷茫的，无害的，谁知他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最后，他拍了一下郭大侠的脑袋，在他耳边了口气，郭大侠就睁开了眼睛，问――郭啸天的脑袋为何长到了我的脖子上！原来接错了！”

        妙月的神突然活了过来，方才她想到兰启有的葬礼，她便一阵压抑，此时想到不远的阿彩，此时可能趁着休沐日在夜市舞，脚踝上系着银色的铃铛，踩踏出丛林幼鹿般的步伐。

        雨霖疑惑地看着妙月，又看兰招，虽然不大明白，但是离开丹枫山庄那条船，她也是高兴的。

        令人晕目眩的武林……妙月正回忆着她这些天的见闻，兰招忽然转过：“我感觉我很像街市的一种饼，会转会飞的那种。”

        坐船是一截远路，走陆路倒是很近。妙月自己轻功盖世，她心里计算，若她自己走过了几个林子，再乘上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柳街大。

        一时兴起，妙月只来得及抓住个外门弟子告诉他一声，她回柳街大看朋友，顺手妙月抓走了雨霖，丹枫山庄要办葬礼，还是不要在那地方住下去了，回师叔的医馆住。

        兰招漫无边际地说着胡话，他平时认生，喝多了酒，就不认了。他和雨霖描摹着海上的盗贼，他们刀如月弯钩，一刀一个人。他又说丁悯人的传说，一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烽火连天的古老武林，漫天红叶，祖先从骑青驴的老手中换到了三丹剑的秘方。九雷岛的祖先有雷震子血脉，净山门的第一位掌门是台风落在屋的。

        雨霖最爱听志怪故事，听得两眼发直。她听得过瘾，自己也开始说。云百年前有一位裁，能将砍掉的人接回脖子上――妙月听过――这位前辈的坟她有去除过草。

        人到了街市，雨霖的故事也结束了。反正兰招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雨霖胡编点怎么了。雨霖左右不会信，但是兰招会问：“真的假的？”这就是讲故事最过瘾的地方。

        兰招的轻功底子很扎实，他喝过酒，人看着还正常，脑子都晕了，走起树梢上的路，也不见他打摆子。他跟着妙月不见掉队，雨霖却显得有点吃力。

        又听他，“像阿彩的裙摆，像四哥养的鹰，也像听说的那些海上的故事，轻飘飘的，都会飞。”

        雨霖劝：“来都来了，吃碗热腾腾的东西再走吧。师姐你今晚跟我回医馆住吧，师叔我托星生传了信，师叔也会回来的。”

        “你和越星生很熟吗？”兰招已经坐到了雨棚下，随手抛了块银锭子给老板，发全被打了，神态却像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