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秋暝的笑容幅度从来没有那么大：“当年跟在兰提边当剑侍，我们几个人其实得很好。青澜紫瑚的家人每年冬靴也会给我和星生准备一份，如果他们两个还活着，今年我也会穿宣天妩给我的靴子。”

        “你不问我青澜紫瑚死时，我伤不伤心吗？”

        “每年山庄下雪，我踩着靴子，走在雪地里，都好像走在剑峰的山上。午夜梦回，我每每想起那踩在雪地中咯吱咯吱的声音，都快分不清我是想起了山庄，还是想起了故乡。我很伤心，他们死的时候我很伤心。青澜死前捂着脖子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不要他那种眼神看着我……”

        “是他先那么看着我的……是他先那么看着我的……呵呵，十六岁生日快乐啊，宣天澜，十六岁生日快乐……十六岁了，快要是大人了，宣天澜……”

        星生被兰窈招到后，星生抱着胳膊，还不等她问，就答话：“反正他不想来。”

        兰提任家主以外，兰窈更和她完全不同。

        妙月从兰提背后探出脑袋，戳戳小黄狗的背，她不懂这些，可是听兰提说他以前擅长的事，她就会发自内心的喜悦。

        “所以你将他的颅扔进了溪水里。”

        雨霖和艳云欢快地吃着蒸鱼当晚饭，而师叔研制解毒新方之余，养狗种莲也有他的闲情雅趣。新培植的碗莲种子漂浮在小缸里，妙月看不出任何名堂，

        兰提抱起一只小黄狗，俯下和师叔交谈：“快长出叶子了，那时就要换泥了。”

        兰窈走进来的时候，她和妹妹打招呼，妹妹视而不见。

        闭着眼睛的翁秋暝忽然：“替我向池悟风问好，替我向天都剑峰的所有人问好。”

        兰窈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谢冰疑来了吗？”

        兰提着小黄狗的脑袋：“养死了，摊贩才好继续挣前辈的钱呀。就像小狗也要吃饭长大，植物也是要收新东西，才好长叶开花。清水里什么都没有，不换泥，往往只能长到出叶子为止。”

        师叔讶异：“可是摊贩跟我说，这莲可以一直长在清水里，不用的。”

        星生回看向谢冰疑的座位：“……刚刚还在那里。”

的事我失败了。”

        兰提微微皱眉：“这种莲喜欢阳光，山庄内其实不大适合养。很难开花。”

        所有人都到了，除了兰提。兰提此时正蹲着在看商不离师叔带来的小狗，旁边有吃绿豆糕的妙月。初夏之雨，在池塘里打出一个个圆圆的涟漪。

        总而言之……兰窕不希望兰窈她的闲事。

        兰窈摇了摇翁秋暝，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原来将睡时，你能说这么多话。”这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妙月问兰提：“那山庄

        “为什么？”

        兰窈替他合上了眼睛：“你困了。”兰窈不耐烦听这些话，没有任何价值。

        兰窕对兰窈仍有芥，之前因为池悟风两个人就闹得不愉快。故而结识谢冰疑后，五小姐从没和四小姐分享过任何细节。姐妹俩志趣相差太远。兰窈从小被大伯带在边，再大一点，兰窈就会自己认识名门弟子世家公子，换男人像扔衣服一样，虽然酷吏的声名在外，她那张备异国风情的脸孔也像绿藻中沉浮着的鱼饵，钓上了无数游鱼当她的玩物。五小姐则无大志，虽然是同一个父亲，她总得不到同等的关注。

        兰携嘴里着夹金银花镇牙疼，他纠缠宣天妩帮他看一看。

        “今天没有池悟风，只有谢冰疑。”

        星生方才又来找了兰提一次，兰提和他在院门口随意交谈几句，还是不去，不用等他。

        小苏妹妹没那么虚弱后，用九雷岛的方法了蒸鱼。她看着弱，可是下厨干活都十分麻利。她病好后，对兰提不再痴迷，星生承诺她送她去听风楼，也买断了她和九雷岛的所有联系，她不需要再通过一个幻想中的盖世英雄救她自由，她已经自由了。只是她想起她以前的傻事，一见到兰提就红着脸躲开了。

        兰窕没想到，不仅仅是兰窈会来，兰启平还将这对质局面铺得很大。谢冰疑的父母亲都到了，带了谢家的长老。兰拣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坐着，兰启安在兰拣旁边啜饮清茶，纹尺人在算盘也在，而兰启平乔荣夫妇下方的兰招正灵魂出窍地吃糕饼。

        兰窈愣住了：“你不说，我是绝对想不起问这个的。”

        “他说谢冰疑说了太多谎，和池悟风一样人品不堪。他已经看过一回池悟风了，不必再看谢冰疑。加上谢冰疑都未必真会乖乖被审，他就更没必要来了。”

        两颗颅，一浮一沉，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