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字，就看到了一张虚弱的面孔，脖子血狼藉，他写下一个草？妙月不懂，那是兰字的上半分。

        嘈杂的人声涌来，他死前的记忆如此混杂。

        陡然，一句话横插进来：“因为你的存在，我才如此耻辱，隐姓埋名地过了这二十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都是你的错。你是我的枷锁，你不该出生的。”

        中年女人悲凉的声音直浸到骨里。妙月听了，一阵伤心从心底涌出来。那不是她的伤心，而是兰提的。

        “杀了商艳云。那是你我共同的仇人，把她带回来见我。”

        妙月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只手乱摸一阵，那只手从她上拽走了画像。

        月老终于幽幽开口了：“真是严防死守的人啊，死了也只给我们看这点。”

        “好像还有一点。他藏起来了。”

        月老挥舞拂尘，水镜中仍然是红叶随水，一兰启为的影影影绰绰浮现，妙月心中隐约失望，她也不清楚是在失望什么。

        “看好了，这就是三丹剑。三丹剑一出，就没有退缩的路。兰提，英雄，兰家的支。”

        “父亲，儿子明白。”

        一只翅膀受伤的麻雀扑棱进铺满红叶的潭水中，妙月感受到潭水没过腰间，手中托举出一个弱小的生灵，鸟飞过，他浑漉漉地躺在谭边的石块上，秋日的阳光照到上，少年兰提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并未远去，而是萦绕在耳畔。直到秋日的阳光随着雀羽的扇动，照彻溪水，又一并变成画中风物。红叶枫林下，小石谭边，二人并立的背影映入眼帘，一张画，两个人，妙月认出来了，那是兰提和她自己。

        画无言，妙月却听到了他的心声：“三丹枫林是我的家，我想带你回家。”

        月老拍了拍妙月的肩膀：“应缘主，彻底没有了。该回神了。”

        妙月看完了这些回忆，若水信中的一个细节就格外清晰起来。

        “漱泉哪来的画像？”

        漱泉夫人她哪来的画像。见过商艳云的人很多吗？本没几个活人见过她。

        橘叶曾说，那个男人如影随形，像一条蛇一样难缠。兰提他来救妙月，第一件事不是和师姐她们一样寻找妙月，而是窗去找商艳云。对了，她想起来了，就上辈子，她药他后，他问她从哪里来，直到问出艳云仙子四个字，他就不再问了。

        兰提送她走，把她气走还不够，还要派若水来送东西她们快走，多次强调，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既然他已经决定好赴死，那么他担心的就是他死后的事。

        他死了以后，满城才都是商艳云的画像。

        画像是兰提提供的。他一定要确保画像的发布不会误伤她应妙月。

        那中年女子说：“杀了商艳云。那是你我共同的仇人，把她带回来见我。”

        兰提他，另有目的，他要杀商艳云？

        妙月了嘴，正想继续思考，月老却敲了敲妙月的：“没时间了。我这还有一件事。”

        “我借来了织女的剪刀。我可以剪断你们之间的死结，剪断后，缘主你们的人生就不再有交汇之点，你们可以回到相遇之前。”

        “什么？！那就是，我们可以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对方的人生里？”妙月惊愕她居然还有第二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