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水指挥。”

        最后一句是薛若水自己加的。

        星生看到牌子，立刻乖觉了：“星生接令，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少主所托。”

        若水摸了摸星生的脑袋，虽然星生嫌恶地啧了一声，若水还是享受的。大战在即，苦中作乐，他眯着眼睛想，这会兰提该见到他母亲了吧。

        石不名的侍女如金似银正要上楼去给石不名禀报消息，一个浑透的瘦高男子故意撞上如金的肩膀，如金抬手就要给他一下子，望见那双眼眸，人傻在当时，兰提抬了抬斗笠：“是我，如金姐姐见谅。”

        “小曦……”

        石不名从来没有叫过兰提小曦，如金似银却还会叫他这个名字。

        似银有些按捺不住：“少爷……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有些话不便和姐姐们多说，带我上楼吧。我想见母亲。”兰提的尾音，母亲两个字发得很轻。

        如金想伸出手，摸一下他的背影，想要确认他还活着的事实，她又缩回了手。她脑内有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那就是小曦和小姐一定是有感情在的，他们母子会合力统领武林。她的心自然永远向着小姐，但是她也不希望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真的和小姐闹到那个地步。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一切都是他们一起算计了全武林。一定是这样。

        石不名等候兰提多时了，烛火摇晃，隔着屏风，兰提看见了母亲的剪影。霎时间，他忽然变得弱下来，他不想见到母亲，也不想和母亲说话。

        那个坚的面孔，总是对他说难听的话――曾经也向他张开过怀抱。兰提小的时候出水痘，兰启为没得过不能照顾他，一向对他冷淡的母亲把他抱在怀里，兰提高烧不退，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怕他被鬼差勾走了魂魄，多叫一叫，儿子就能回到阳间。当年母亲怀里的温度，兰提现在想，还不如是幻觉。

        兰提绕过屏风，摘下斗笠，出他本来的脸。

        石不名转过，客气：“坐。”

        兰提不坐，垂首站在她面前。

        石不名无奈：“怕我怕成这样？没出息的东西。”

        脱口而出的责骂，石不名自己都愣了。多年如此，她早就不到心平气和与儿子相。哪怕她想端出平等相的态度，还是忍不住居高临下地叱责他，毕竟他本都不反抗，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挨了骂也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伪君子，天生的伪君子。他心里肯定在恨她，怪她……石不名又想，他都恨她了，她何必和他客气。

        石不名随手把准备好给兰提的茶盏推到地上，茶盏落地，声音轻脆，兰提还是低着不吭一声。

        石不名更无来由地生气了，一拳打到棉花上，他和他爹都一个德行，不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兀自憋着恶毒的想法，只等一招反咬，让人措手不及。

        石不名不知兰提，还不知兰启为吗？他是兰启为的儿子，他一定也是那样的。

        “你爹死了。你倒是气色还不错。”

        兰提终于抬，看了一眼石不名，不咸不淡：“托母亲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