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以来,他们聊了许多。聊到过往安宁无忧的岁月,聊到分别后各自惊心动魄的险境,三个人越聊越庆幸,都难以相信还能拥有当下这看似团圆的结局。
他抚上她鬓边几缕碎发,温柔低语。
这是又要出征了。师杭忙拭干面颊上的泪,起追问
:“你要去哪儿?”
屋子里还立着好些人,绿玉与符光也都在,师棋盯着孟开平分毫不惧:“元帅,我恳求你,允我阿姐清清静静陪我一段时日罢。不速之客非她所盼,你若不来,我想她是不会轻易走的。”
此刻的孟开平倒像是对自家幼弟一般,郑重许诺:“弈哥儿,莫要再让你阿姐伤怀了。往后只要你想见她,定能见到。”
原来乔装出了徽州城门后,绿玉本想带着师棋混入难民,却不想路遇山匪,一堆人很快便死的死、散的散。
“如此也好。筠娘,你且安心住下,冬至前我会领兵回城的。”
丢了玉佩,绿玉第一反应就是去寻。她同船夫打听了个大概方向便追了过去,原也不抱希望了,可没想到却教她撞见了骇人的一幕。
说起这桩事,绿玉面上一红,颇有些难为情。毕竟,她早不记得何地何树,这会儿若再领她去寻,恐怕也寻不到了。
“那些金叶子,我只留了几片在小衣里
,其余的,都趁夜埋在了树下。”
“等我胜给你看。”
话已脱口,师杭方才意识到是句傻话。陈友谅败走后遁入九江,孟开平这一去,定是要乘胜追击的。
“再后来,又遇上匪寇作乱,不瞒姑娘说,我当时便觉察出不对,不敢再向前赶路,只想着先寻安稳地避避风
。”
旁的都能丢,唯独玉佩不能丢,可百密终有一疏。
“也就是亲眼瞧见他们枉死后,我才更加确信,有人要杀公子。”绿玉的眸光落在碎玉上,沉沉,“原来,这枚玉佩并非保命符,而是
命符。”
绿玉蹙起眉,有些恨恨:“没想到在船舱里,有人借乱生事将玉佩给摸走了!恰也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孤苦无依领着个稚童,我一时不察竟教他们得了手。”
果不其然,男人听后噙笑:“自是要去陈贼
缩
平江西!等着瞧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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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杭拿出那枚碎了的青玉玉佩,怅然:“我骤见此物,悲痛
绝,还以为再无可望了。”
“姑娘给的金银虽足,却本用不得。外
实在太乱,谁也不敢随意拿钱出来使,更何况是金叶子!”绿玉沉沉叹了口气,“倒也不怪咱们,没经过祸事自是虑不周全,更何况走得那样匆忙……”
这个小小少年聪颖极了,却也大胆极了。符光听了这话都不免为他了把汗,正要出言圆场,却不想孟开平微微颔首,了当应下。
胧地抬,可男人这番话分明不是对她说的。
符光随军,绿玉留府,师棋向学堂告了半月的假,师杭也全然抛开一切纷纷扰扰,珍惜这难能可贵的相守。
孟开平走后,归期不定。
留得钱便留不得命,绿玉分得清孰轻孰重,于是她果断舍弃了钱财,与师棋扮成无分文的乞丐。
绿玉见了那碎玉也惊诧不已:“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姑娘手中!说来真个离奇。当初路上不知招惹了什么祸端,接连遭人追杀,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