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杭呆怔许久，无数片段在脑中飞速闪过，可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赤的事实。

        师杭没料到孟开平走后会给她留话，可一看内容，再一看信笺上笔锋锐利却不大好看的字迹，师杭又不得不确信，这还真是他留的。

        也不知动了哪一神经，她猛地回神，顷刻间，枪的红缨都胜不过她面颊绯红。

        念及孕一事，师杭立时便急了。她匆匆裹了衣服下榻，正要开门唤人来，却见一旁的桌案上放了一张小笺。

        甚至在床事上，她也本不喜欢所谓温柔的抚，孟开平那样霸暴烈的格，刚好撞在她心坎上。师杭强自己想象了一下行房前若有个规矩守礼的男人先同她嘘寒问、之乎者也一番，怕是前戏还没，胃口先倒掉了。

        他是说，他为了避子，特意又找王太医拿了药？

        那她先前背地里偷偷摸摸下毒算什么？

        师杭实在不记得昨晚到底跟孟开平聊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稀里糊涂跟他发展到这一步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孟开平对她确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引力，这才以致于她脑略微发昏便被他带进沟里了。

        文采斐然固然好，却不是必需的。其实她没那么喜欢书生，她真正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天立地、毅力卓群的男人。孟开平就像是为这八个字而生的。

        满屋馥郁甜香，孟开平睁开眼，对上师杭那双漉漉的眸子。她的肌肤莹莹生光，雪颤颤连波，烛光下，一切美景都在蛊惑他的心神。两人的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隙，恨不能长久如此再不分离。

        男人走得匆忙，只留了两句话。

        她被抓住的当晚，居然就跟孟开平睡了？都是欢好留下的痕迹，上的掌印清晰可见，由不得师杭否认。师杭用手捶了捶，强行拼凑起前一晚支离破碎的记忆……

        她额间钝痛，几乎快起不得，好容易缓了半晌，才勉力扶着榻边的栏杆半坐起来。

        糟了。

        “张缨出城，勿逃勿忧，吾不伤她，三日必回。”

        在认识孟开平前，师杭一直坚信自己喜欢的是儒雅随和、文质清雅的一类男子。孟开平相较于此，不能说是小有差距，只能说是南辕北辙。可跟孟开平长久相后，师杭才既惊心又后怕地意识到，她从前太不了解自己了。

        “王太医之药甚好，为夫饮服数月，甘之如饴，夫人勿惧。”

        这一夜，先分明是刀光剑影，最后却过得活色生香。

        给他喝上瘾了呗？

        唉，酒是她喝的，人也被她上了，谁占便宜谁吃亏本扯不清。师杭忧心忡忡地想，纵情之后若是有孕，倒霉受罪的不还是她这个女人的吗？

        从没有哪一封信带给师杭这般震撼，连张缨跑了的消息都成了陪衬。她将最后一句反复念了十数遍，最平白直叙不过，却生生给她念出了些微冷汗。

没有，只能发出些不成统的呻。他迫切地希望占有她，可归结底也只是想要爱她。他希望，她能怜悯他，回赠施舍给他一丁点儿爱意。

        天光大亮后，直到巳时末，师杭方才幽幽转醒。

        师杭懊恼掩面，哭无泪。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啊？难她好色至此，咬住个男人便不放了吗？

        屋里只她一个人，师杭茫然环顾屋内的陈设，掠过凌乱的锦被、翻到的酒坛、燃尽的长烛……最终，视线停驻在墙边的那杆亮银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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