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两寸。

        顾铭转过，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顾铭微微后靠，椅背承受了他的重量。

        明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歪着，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顾铭。几秒后，他再次失笑出声，一边笑一边站起。

        明屿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得了吧，顾铭。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谁还不知谁？不要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和我合作吧，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甲，领带依旧系得一丝不苟。男人形，儒雅矜贵，看起来和风尘仆仆的明屿完全不是一路人。

        在他的注视下，顾铭用着手套的左手，慢条斯理地挽起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口，动作优雅从容。

        “好啊。”顾铭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叫容惜的女孩子？”

        他摆摆手，似乎觉得这场谈话已经变得索然无味，准备转离开。

        愈往上，一腐烂痕迹便开始在肉上蔓延，就像活物般微微蠕动，颜色也变得愈发青黑，甚至散发出一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所以，我卖给了他一个人情，把他放出来，让他去见那个Omega。”

        “啧。”明屿毫无拘束地走到昂贵的真沙发旁，随意地坐了下来，“顾司令，你这基地建设得可真是漂亮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玉其外……”

        顾铭对他这副不合的态度并不意外。

        顾铭看着他，语气无波无澜：“沈临越？他已经被我叫人打得快死了。”

        明屿笑了，“顾司令，你我熟归熟，但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我只是个俗人，没有崇高理想，只想风花雪月。替你干脏活，我能有什么好？”

        男人的声音平稳无波。

        “明屿，你可能对我有些偏见。”

        那绝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肤病，那形态、那质感……明屿太熟悉了，他在过去几个月里见过无数次，那分明是只有丧尸上才会出现的腐烂！

        明屿的瞳孔收缩，大脑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他死死地盯着那截与顾铭儒雅外表极度违和的丧尸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说吧，大费周章把我和沈临越请回来，是想让我们替你干什么见不得光的脏活？”

窒息的安静。

        谁能想得到，人类幸存者基地的掌权者竟然是个丧尸啊。

        他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声音压低了些，

        室内装修是冷的现代风格，线条简洁而冰冷，一如它的主人。

        男人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笑意，“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刻跟我谈爱情和女人，很俗啊。”

        顾铭平静地迎着他震惊的目光，缓缓将袖口重新拉下，遮住了那骇人的景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令人骨悚然。

        顾铭对他有怨，在明屿看来完全合情合理，他可不会去给沈临越求什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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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寒意瞬间窜上。

        办公室极大，视野开阔。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外，可以俯瞰大半个A区的繁华景象，甚至能远眺到外围区域的低矮轮廓，泾渭分明。

        昂贵面料之下出的，并非预想中健康的人类肌肤。顾铭的肤竟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

        “权力？超越认知的能力？顾铭，你真是疯了啊，在基地里当土皇帝当上瘾了，以为在拍什么末世英雄电影呢？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现在，你还觉得我疯了吗？”

        毕竟他一直都很想独占容惜这个Omega。

        明屿眉一皱，：“你把他放出来了，还让他去见容惜？你说出来是想让我不痛快？”

        顾铭微微一笑，温和如故，“别激动，你跟他不一样啊，明屿。”

        他不急着切入正题，就像在和故人叙旧般接着：“原本我打算直接杀了他，但我转变了想法。毕竟沈临越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战斗经验也很丰富，能够为我很多事。”

        “如果我能给你的是权力呢？是真正凌驾于万人之上、生杀予夺的权力，甚至是超越你现在认知的能力呢？”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从我决定建设这座基地起，就立志要在末世构建一个新秩序，一个能让人类延续下去、各司其职的系。我为此奉献了太多。”

        明屿推门而入。

        顾铭站在落地窗前，正慢条斯理地脱着他那件一尘不染的黑色大衣，将其仔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你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聪明，识时务，没有任何德包袱，”

        突然，明屿愣住了。

        “基地很大，也很复杂。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但又不能是我亲自去，甚至不能是明面上的人去，你最合适了。”

        明屿没什么反应，从来到基地那一刻起，他就知沈临越会是这个下场。谁让他娶了顾铭的姐姐又不理不睬，竟然能冷淡到把病重的妻子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