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很不在意地搂得更紧了。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要聊会儿天吗？”我认命似的闭上眼，在黑暗一片中问。

        “好。”

        “所以……为什么想狗呢？”我问出了盘踞在我脑海许久的疑问。

        小椿沉默了一阵，她搂住我胳膊的手在往下摸索，最后握住了我的手。我蜷起手指，将她的手好好地摁在手心。

        “因为当人很痛苦。”

        片刻后，她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我们的确是相似的。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在最初父亲抛下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无法忍受为人所带来的痛苦，甚至想过死亡。

        海德格尔说，心灵在承受隐秘的痛苦。

        叔本华认为，生命本质上即是痛苦

        佛教里，生老病死皆为苦。

        在那段时间里我开始读哲学书，我其实对这些本不感兴趣，我只是希冀于有人能解答人类痛苦的来由。我不知这是否算一条救赎之，是不是领悟到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这点，一切就没那么可怕了呢？

        我真的不知。

        痛苦宛如雪花般向我飞来，我尝试抓住，想要理解，尽力共存。

        可我一片都抓不住，在及指尖的那一刻，雪花消，徒留刺骨的寒意。

        我被放逐到一个漫天飞雪的、与世隔绝的孤岛，只有我，和苍白的、无尽的、足以将我淹没的雪。

        直到她找到我。

        然后，她拥抱我。

        一遍又一遍地承诺，“我永远不会离开凛酱。”

        风雪止住，荒凉的孤岛长出新芽，我不再孤单。

        我的青梅竹是我神世界的安定；是子弹上膛后命运之枪中卡住的保险栓；是一向对我刻薄寡恩的神明一瞬间怜悯的微笑。因为她的存在，我破烂不堪的人生足以勉励运转下去，甚至到现在还有余裕去帮别人一把。

        我想要帮助小椿。说是高高在上的白骑士情结也好，说是同病相怜的抱团取也罢，我想要帮助小椿。

        我知小椿和那个时候的我一样。她现在也一定在她的孤岛之上承受痛苦。为了逃避这一切，选择放弃“人”的份，麻痹自己，我都能理解，所以——不能坐视不。

        我睁开眼。

        “以后，我会陪着你。”

        “再痛苦的话，只要多一个人承担就会一下子好受很多。”

        “我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你。我不知自己的限度在哪，无法给你百分之百的保证，但我发誓，我会尽全力让你不再孤单。”

        “所以小椿——和我一起成为人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