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站在一个……穿T恤、肤黝黑、话不多、朋友一调侃就脸红的男人边，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笑容藏不住，手也不松。

        他咬了咬牙，声音压得很低：“你们说……他以前谈过恋爱吗？”

        是韶水音，声音甜甜，带着点撒的气，语气轻快得像正在哄小动物。

        “也就是说……”吴悦槿皱眉，“我妹可能是他第一个？”

        胡默：“……”

        吴悦槿眼神一紧：“你什么意思？”

        温惊澜是好人，是值得信任的人，但他那种“踏实”，往往意味着不灵光、不出挑、和某些级圈层永远沾不上边。

        胡默：“没听说。他跟谁都不暧昧，也从没主动追过姑娘，倒是有女生喜欢他来着，但他都没啥反应。”

        吴悦槿点点，神色复杂：“她刚才一见到他就过去牵手了，一路都没分开，我估计…俩人在里面还亲上了。”他顿了顿，补充：“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那点情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玩玩。”

        吴悦槿悄悄靠到他大学同学胡默的边：“默子，你这朋友是个什么人？”他用下巴点了点他表妹的背影：“我妹好像和他有点情况。”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担忧。

        “不是贬义！”胡默立刻摆手，“我是说，这哥们平时特沉稳，也不爱社交，咱们这群人里最寡言少语的就是他。他干公交司机那行很多年了，板子壮得像牛，平时就爱读点书、看看纪录片，不爱说话，但是谁有事找他，刀山火海他真能上。”

        他当然听得出胡默的言下之意。

        吴悦槿眉一：“……就是那傻大个儿。”

        胡默沉思了一下：“……从表现看，真像。”他忽然笑了一下，语气复杂：“老温那种人要是真谈了恋爱，十有八九是奔着结婚去的。”他又嘬了口水，“哥儿几个早就说过，他这种人要是动了心，能给人一辈子的安全感。”

        吴悦槿的妹妹，是那种会发光的女孩。

        他回看了眼那一对牵着手的背影，再转回来，声音都压低了点：“……我，真的假的？”

        胡默一愣，正扯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着，差点呛着：“咳、咳咳……你说谁？温惊澜？你妹？”

        吴悦槿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是在“讲理”，她在“喜欢”。还是那种真的喜欢，像她小时候非要养仓鼠，仓鼠一咬她也不松手的执拗。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哥嫂也好，家里人都本分的，家风也正。就是，温惊澜这人……你知吧，太踏实，踏实到骨子里了。”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压低声音，有点艰难地说：“他人倒是真没啥坏病，靠谱一个人，就是……我真没想到会搭上你表妹啊。”

        “对啊，所以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啊，也就是两个星期前，终于完成了小须鲸

        “你妈肯定觉得我可靠，毕竟我比你年长，能照顾好你！”

        胡默和吴悦槿正低声交谈着，忽然就听见前方那两人的对话徐徐飘进耳朵――像风起一段薄荷糖纸，轻飘飘，却带着糖意难掩。

        接着就是温惊澜低哑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点本地方言腔：“……你就早出生十五天……”

不合眼，记得她整个夏天都趴在地的烂泥里观察野生獭类，也记得她得奖那天，笑得像个刚被海风醒的女孩，拿着证书跑过来和他说：“哥，我赢啦。”

        吴悦槿没吭声。

        胡默表情逐渐严肃：“你等等，哥再确认一下你说的是哪‘他’――就是温惊澜？高个儿、黑、说话慢吞吞那傻大个儿？”

        他一直以为，她的另一半，至少得是个能站在她边，不让她受委屈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