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嬷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女儿，好半天，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伊两句，叫伊赶紧把那人……伊丈夫落葬了，我也无讲什么话……”陆阿嬷不自然地解释。

        “那你这不是自立的嘛，”他说：“既然和你妈吵成这样了，就不考虑搬出去自己住？”

        陆裕倒是不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耸肩说：“好吧，那谢谢你了。”

        怎么把她给忘了，他无比疼地想，就她那个多疑又善妒的格，要是知陆裕住在他这儿，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陆裕的动作确实很快，十几分钟的工夫就端上来两碗焖面，有肉有菜有，可以说把秦颂家里的食材利用到极致了。

        “我这儿不太方便。”他无奈地拒绝。

        “昨晚阿嬷给我打电话，说你丢了，让我帮忙找找，”秦颂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给她也倒了一杯，说：“怕你俩再吵架，就把你搬我家了。”

        住他这儿……也不是不行，但他这么多年过来都是独居的，几乎没怎么和人合住过，而且现在还有个赵楚月……

        对，还有赵楚月呢。

        一大一小的两个相框里，大的放着秦美云的照片，小的则是空的，什么都没放。

        陆阿嬷拧着眉，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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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的话，我该谢谢您当年‘收留’了我，这些年要是没有大家，我都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了。”他笑着说。

        不可否认，他那时也不是就有多急，多少是参了点想赶紧离开的心思，才那么匆忙地走了的。

        凭心而论，两人要说多熟真的算不上，但陆裕这人就是很奇怪的，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却又莫名其妙的自来熟，她放下杯子，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两个鸡就进了厨房。

        秦颂看她手脚利落地起锅烧油，油盐酱醋随手就拿的样子，忽然有种这其实是她家的错觉。

        “我怎么在你家啊？”她问。

        “早饭啊，你都收留我了，我不得报答你一下吗，”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可以再躺会儿，我很快就好。”

        而且他尝了一口，味也非常不错。

        “这样吧，今晚先让她到我那休息吧，我还有个次卧是空着的，”他说：“这个…她爱人也先放到我家里吧。”

        他们两个说完，一起搭着手把陆裕半扶半抗地送到了秦颂家里。

        “这使无得！是死人的东西啊，怎么能放汝家里！”

        “没看出来你还会生活的。”他忍不住夸她。

        住就住吧，他想，赵楚月现在受伤了，这段时间估计能暂时消停一些，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她停顿了一下，“现在不太想一个人住，就是…有点受不了房子里太安静了……你能懂吧？”

        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秦颂颇有些好笑地想着，说：“没问题，先住着吧，反正我那屋也是空的。”

        第二天早上他按时起床，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陆裕已经起了。

        “还行吧，下厨而已，正常人都应该有的生活技能。”她平静地说。

        “您肯定语气不好吧，”他无奈地说：“知您是为了她好，但她经历了这么大打击，可能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的。”

        秦颂哽了一下，说：“我明白，抱歉。”

        他打开手机，依旧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一整天都太安静了，赵楚月一条消息都没发，实在有点反常。

        “你干嘛呢？”秦颂不解地跟进去。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把手机倒扣了过来。

        “没关系，随口一问，”她毫不在意地说：“那我先暂时在你家住几天，可以吗？”

        算了，她干什么呢，他把手机一关，索不想了。

        他家里没有电视，电视柜上放了几盆植物和两个相框，昨晚带回来的骨灰罐也摆在那里，陆裕正站在那看照片。

        秦颂没想到她的思维竟然能这么跃，惊讶的“啊？”了一声。

        “没事，我也不忌讳这个，”他笑笑，“等她醒了，冷静一点了，再说以后怎么办吧。”

        “对啊。”

        “没事，”她说着，又抬看了眼四周，问：“你平时是一个人住？”

        “那要不我住你这儿怎么样？我给你房租好了。”

        “真劳烦汝了，阿颂，”她说：“她自己，还有汝这些年帮衬照顾阿远，实在多谢汝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起自己走时赵楚月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阿嬷安顿好女儿，很快离开了，秦颂睡觉之前找了数据线帮她把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是两个人大笑着的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