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琦猛地抬看向他,碎发扫过他鼻尖:"你也听Megadeth?”
他碾碎掌心的药片,粉末从指簌簌落下。
关铭健的声音混着雨后的,在她耳畔轻轻落下。他站定的角度恰好挡住风口,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前,难得敛去了几分凌厉。
“英政府很严格,如果没有证,有可能会被算作‘非法集会’。”
关铭健虚虚地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温和真诚,却先一步迈出了大门,悄无声息地隔开了他和鄢琦的距离,护着鄢琦下了楼。
他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抱。
他第一次见到另一个她。
Sam大步走到他边,想和他拥抱,却尴尬地收回了手,只能草草地
了
手心的汗,再次跟他握手:“Alex,以后你想来看演出,就跟Ivy说,我们随时准备。”
烧焦的印刷厂招牌在风中摇晃,二楼突然爆发出震耳聋的吉他solo。鄢琦的眼睛倏地亮了——那是困兽嗅到自由时的眼神。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关铭健眼尾弯出温柔的弧度,西装袖口却无意识地在臂弯多折了一
。
刺目的远光灯突然扫过,她肩霎时亮起一片莹白。关铭健眯了眯眼,看见警署大门走出两个白人警察,中间夹着个染金发的亚裔青年。
“好!”
“这边房租比较便宜,”Sam看了眼他暗绣着家族徽章的衣襟,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们那个街,没有很乱。”
“好。”
鄢琦坐在一旁,忽然脸色有些不自然,迟疑着开口:“Alex,Sam他们玩的是重金属摇,如果你忙的话……”
“如果你需要,”关铭健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鄢琦眼底的亮光,“我找人帮你办下来,以后不要再随便揽活,很容易出事。”
“没事,”关铭健装作毫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侧看向鄢琦心不在焉的样子,
角动了动,“走吧。”
Sam的手僵了僵,“其实还没有。我们现在都只是四找需要演出的场所,然后提前排练。”
“这个火灾……”
"叫Alex就好。"关铭健从口袋抽出手,骨节分明的掌心在路灯下泛着冷光。Sam怔了怔,在鄢琦轻咳提醒后才慌忙握住。
耐心等他们聊完,他才假装无事一般陪鄢琦走到工作室门口。他偏看了眼门口的橱柜里放着的骷髅装饰,回
看了一眼Sam,对他说:“你的live house,证办下来了吗?”
"别碰,可能有化学物质。"他抓住鄢琦摸向焦墙的手,拇指重重过她虎口。长期服药留下的细碎疤痕,像某种
关铭健找了把椅子,替鄢琦了
椅背上的灰尘,“《Rust in Peace》?”
音乐戛然而止的瞬间,药片恰好坠地。关铭健弯腰时嗅到她上栀子混着硝烟的味
——那是深水埗的特产,廉价又暴烈。
“可以啊,”关铭健回对她笑笑,“以前我在美国的时候,波士顿也常常有地下乐队演出,我去看过几次,很有意思。”
“嗯,”鄢琦抬看向他,昏黄的街灯将她的轮廓拓印在他瞳孔里。
当Sam嘶吼出"holy wars"时,关铭健注视着鄢琦随节奏轻叩桌面的手指。她的指甲剪得很短,指缘有长期焦虑导致的咬痕。一粒白色药正从她
袋边缘探出
来。
“你和Sam,交情很好的样子。”
Sam踉跄着走来,黑色破牛仔
上的金属链叮当作响。他局促地攥着
,目光飘忽:"多、多谢关总..."
在按剧本上演。唯一超出预期的,是当她攥着听筒喊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竟在备忘录上划破了纸张。
深水埗的夜风裹着鱼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时,他
鞋尖不动声色地踢开了路边一支用过的注
。Sam染黄的
发在霓虹灯下泛着廉价的金,像极了当年波士顿贫民区那些活不过三十岁的乐手。
音乐渐落,他随着鄢琦的动作,为Sam这场匆匆开场的音乐表演鼓掌。Sam和鄢琦又聊起了排练的事,他坐在一旁,听着鄢琦清晰严谨地表达自己,语速虽快,吐字却清晰,句句有力。
“对。”Sam目光忽然亮了几分,“我们本来定好今晚演出,但是因为这件事临时取消了。待会乐队的朋友会来找我排练,Alex,你要不要来?”
———
关铭健轻轻地对着她笑,挑了挑眉,算是回复了她的话。
关铭健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鄢琦渐渐舒展的表情,低勾起
,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有在这边开Live House?”
鄢琦怔怔地看了他一会,才回过神眨了眨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