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回,惊见四龙与玄晚照紧随而至,他们未作声,只是默契地对望一眼,便毫不犹豫地一同冲入黑暗,没有一丝踌躇。
敖段从黑雾走来,在她侧牵起她的另一只手,语气坚定却温柔:“这大半辈子,我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大笑,眼角的泪水如水般涌出,不是怨怼、不是悔恨,而是重逢的幸福。
“归鸿临晚照,梦里渡家山。”他说,声音如风过故土,带着淡淡的乡音与情意。
玄姬静静听着,眼神一点一滴柔下来,这世间有多少诗文,她未曾放在心上,唯独这首,如今句句进骨,字字入心。
“那就一起走吧!”玄姬笑得格外灿烂,晃了晃左右两边牵起的手,彷彿前方不是无终地狱,而是天光正好的桃花源。
“云归山渐静,人到梦初还。”
玄姬怔住,转问
:“你们疯了?为什么跟上来!”
“归鸿临晚照,梦里渡家山。”
他们并肩而行,踏入黑暗,往那永不归来的深走去。
“傍晚时分,归来的大雁飞过夕阳下的天空,我也只能在梦中横越群山,回到思念已久的故乡。”
玄晚照一脸认命地点,
喊
:“归鸿爹爹,解释给我听!”
玄姬笑弯了眼,尾巴一勾,将他轻巧捲起放到归鸿肩上,“让你读书你不读,现在懂了吧?来,乖乖喊声爹爹,请他解释给你听听。”
玄晚照小小的子一顿,“娘,我不知
。”
玄晚照一怔,才刚开口想说什么,便被玄姬推入光明之中。
玄姬眨了眨眼,语气柔下来,“那下半句是什么?”
归鸿紧紧拥住她,“我也是。”
“晚照,不怕了,跟你几个爹爹走。”
“这句诗是当年崔将军为我取名时所,薛将军一句一句为我这不识诗书的小子解释,如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下来归鸿脾气早磨没了,慷慨说:“如此,便一
走。”
归鸿低声:“云归山渐静,人到梦初还。”
归鸿微笑,十指反扣住玄姬的手指,指节交握间,仿若将她一生的悲欢都握进掌心。
“这诗还有下半句。”他侧首望向玄姬,眼神温柔得能溶雪,“原本想等到收復家国那日,与妳并肩坐在西海沙滩上,看着落
生时再说……但我觉得,现在,正好。”
她回首望向四龙,绽开一个久违的笑容,灿烂如初见,“辛苦你们了,永不再见!”
“飘浮的云朵慢慢归回山中,一切逐渐安静下来,而我,也终于踏上真正的归途,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圆了多年的心愿。”
玄晚照抓抓,一脸迷茫,“我听不懂……娘亲我听不懂。”
,轻轻摸着玄晚照的,语气竟异常温柔。
可下一刻,脚步声再度响起,急促、密集、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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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她毫不迟疑转,投
进黑暗的边界,张开双臂,狠狠撞进归鸿怀中。
归鸿早已不是凡世将军,没有家国兴亡的枷锁,也无山河破碎的压力。他此刻只是一个,想带心爱之人回家的男子,看着她,轻声:“玄姬,我们回家。”
玄姬眼尾挑起,“归鸿你来解释解释。”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
玄姬忽然说:“晚照,你可知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我真的……好想你。”她哽咽。
归鸿并不在意,只抬眼看向那片混沌无边的虚空,声音如梦呓般悠远。
黑暗中四龙见儿子见风使舵喊情敌爹爹,纷纷气得脸色发青,嘴角抽搐,却皆闷不吭声。
那一刻,她终于感到自己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