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真的好奇，她歪頭看向謝景熙輕快地問：“怎麼個先禮後兵法？”

顏，眼中多了幾分凜利，“還望郡主也體諒臣的先禮後兵。”

        他沒再回應沈朝顏，而是沉聲對著堂內侍衛一喝，“大理寺！”

        一團黑影沉沉地壓下來，沈朝顏這時才發現，他竟然這麼高。

        寒光乍現，刀劍錚鳴。

        謝景熙雖然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怎麼大步星地往自己這邊走過來？

        只是看著看著，沈朝顏逐漸覺察出一不對來。

        一時間大理寺的正堂裏，刀兵劍刃，呼叫勸和響一片。

        等到謝景熙走到距離她三步之遠的時候，終於有個親衛察覺過來，抽刀要攔。但看著謝景熙一臉剛正，準備拿血祭刀的架勢，嚇得手上長刀一轉，反而險些削到自己。

        思及此，方才的那憤怒，都被謝景熙這遙遠地一望給疏解了。

        比如，他左邊太陽上，那一繃緊的青。

        她倒是一臉輕鬆，掀眼往堂下掃了一圈，語氣輕快：“我就坐在這裏，今日若是誰敢動本郡主一頭髮……”

        “在！”

        親衛們毫不示弱，紛紛刀，森冷的寒光在鐵刃上閃過，晃出一片抽聲。

        沈朝顏笑起來，彎彎的眉眼映著燭火和刀劍，顯得格外璀璨奪目，恍若星辰。

        浸淫官場數十載，他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面。

        那張萬年不展情緒的臉，在此刻隱隱出些破綻。

        就這麼一息的功夫，謝景熙已經伸手撥開親衛，徑直站到了沈朝顏面前。

        沈朝顏幾乎被他這句話激地笑出了聲。

        瑩瑩燭火和月色之中，隔著刀光劍戟和人聲混亂，他也一動不動地回望著她。

        亦或者，該叫忍無可忍，只能再忍？

        兩人距離太近，她拼命後仰，也躲不開他上那清晰的艾草和蒼術的味。

        這一動，原本還能僵持的死寂被打破，兩邊戰作一團。

        “郡主。”思緒走神的片刻，冷沉的男聲已經在

        眼看真要打起來，幾位旁聽的大人嚇得不輕，想借機溜走報信。

        正堂內外齊齊應和，響徹雲霄的一聲，震得李京兆一把老骨頭差點當場散了。

        沈朝顏覺出一愉悅，撐肘靠上椅子扶手，歪頭看過去的時候，眼中就多了幾分小姑娘的嬌俏和天真。

        應該是剛才驗屍的時候熏上去的，溫和平緩，卻又透著嗆辣的辛香。

        話音落，堂外的侍衛魚貫而入，迅速將沈朝顏和她的親衛都包圍起來。

        李京兆已經一屁坐到了地上。

        謝景熙依然站立不動，垂眸的時候纖長的眼睫搭下來，被周圍的燭火一晃，顯出點老僧入定的淡然。

        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打自己人。

        “是！”

        有幾個見過大場面的出來充當和事佬，然而話還沒出口，就被沈朝顏的一記眼刀殺得噤了聲。

        紫衣玉帶往面前一站，她坐著，居然還不到謝景熙的口。

        不對，是兩。

        哦！原來他右邊太陽上也有一青。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沈朝顏思忖良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好像叫棋逢對手？

        “擾亂公堂、目無法紀，將此大膽妄為之人給本官拿下！”

        然而就在這麼一場喧雜的鬧劇裏，沈朝顏帶笑端坐，一眨不眨地看向堂下的謝景熙。

        而她的親衛目標都在大理寺的侍衛上，完全忽略了這個如玉君子一般的謝寺卿。

        幾聲同樣響亮的應答響起，氣氛霎時變得劍弩張。

        她頓住，一雙瀲灩美眸朝親衛首領的方向瞟了瞟，笑：“你知會怎樣。”

        混亂中，不知是誰腳下軟了一步，往前一撲，把面前的大理寺侍衛給推出去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