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临渊托着下巴拉长音调，突然向四下挥挥手，周围随从都心领神会的迅速退去，远远的退到了花园外听不到对话的地方。

        “是不是，关大小姐？”尚棠讥诮的瞥向关玉秀。

        “关大将军府的嫡女，又是戚威侯的外孙，玉秀这样的份又何必妄自菲薄？”

        “第二，”沈临渊又伸出一手指，视线悠悠对上关玉秀的眼，“你说对我无意，可年少分别时不还是送了我本画册当定情信物？我记得那本书当时你可整日抱在怀里，宝贝的紧。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玉秀？”

        沈临渊的手指叩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的，看着杯中，一副毫无兴致的样子，既不回答也无表情。看不透在想什么。

        “绝无此意。只是觉得这份婚约对你我来说实在有些不合适。”关玉秀轻轻淡淡的说：“玉秀衬不上您。”

        “我说玉秀，”他的手指突然一顿，重新变成了笑眯眯的脸：“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关玉秀：“我们小时候经常见面的。”

        “……”

        那实在是一本好书。给他太可惜了。

        “嗯？”沈临渊眨眨眼，漆黑的眼珠越发深邃。

        他的语气倒没有吃惊，就好像聊到了一个和自关系不大，不值一提的小事，平淡到尚棠觉得诡异的地步。

        “殿下心悦谁与我无关。玉秀是想请殿下去请求圣上收回婚约。”关玉秀将视线转到沈临渊的脸上，目不斜视。

        听了这发言，关玉秀和尚棠的视线都落在他上。

        关玉秀这时候也想起了这番话，表情终于有了许些波动。

        “真让我吃惊……没想到是你先提出要退婚。怎么，太过生气脑子不清醒了？”

        “那是什么原因？”沈临渊无辜的问，“还有什么原因让你打算解除和我的婚约？”

        关玉秀没搭腔，只是喝茶。惹得尚棠脸色又沉了下去。

        “殿下与我并不熟识。且殿下已有心上人，我对您也无意。你我二人并非良缘。我正要向爹娘写信讲明此事，也希望您向陛下请求收回婚约。”

        “第一。”沈临渊这才挂着虚伪的笑容，遥遥伸出一手指：“玉秀，你也知我是皇子。那我代表的就是东临皇室。皇室掌着东临所有的官员，拥有着最高的权利，既然要嫁到皇家，那必然不可能还遵循婚前小家规矩。纵使真娶了你，妻妾我还是照娶。”

        “所以？玉秀想商量什么？”沈临渊歪又重复了一遍，“想说你我有了婚约，所以我不该心悦于他人？”

        “玉秀也好成人之美。”少女淡漠的眼珠扫向斜对过。

        这时不远的尚棠突然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双手抱臂，目光冰冷的插话了：“我耳闻关将军府上有条规矩，子女嫁娶婚都只能一夫一妻。”

        “噢，是这件事。”沈临渊用百无聊赖的表情说：“沈某自是知晓。”

        沈临渊一脸欠揍的笑着。

        “那本书还在殿下那里？”

        关玉秀抬眸，波澜不惊的脸孔终于有了反应。

        “并无。”玉秀。

        沈临渊的茶杯就这么停在了边。

        “咦，难说关将军府没有这样的？填房丫鬟呢？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将军府是一夫一妻的规矩，玉麟肯定也没有这样的验吧，抱歉呐。”

        沈临渊悠然举起杯，抿了口茶，哂笑着意味不明。

        一旁尚棠目光沉了下来。

        说起来，那本画册。上辈子退婚之后，沈临渊也没还给她呢。她也登门找沈临渊要过，但是当时沈临渊和尚棠忙着亲亲我我，每次都拒绝她的来访。书也一直没要回来。

        ――请一定要好好保，这是我最喜欢的、仅有的书了，希望你能留着好好的看，不要忘记了。

        此时亭中只剩三人。

        “虽说未婚，但母后早在两年前就赐给了我两位通房，我虽刚年满17，却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这点你不必替我担心。”

        “以前你坠的时候我还救了你呢，忘了吗？居然说什么你我并不熟识……可真叫人伤心啊。”他撑着脸促狭的盯着关玉秀。

        “自然是记得您的恩情。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与您交往不多，很多旧事都有些模糊，再加上来京后就与您再没有碰面……”她慢吞吞的回。

        关玉秀毫无反应，雪白的手指拂过杯沿。

        气氛这时变得安静而古怪。

        “所以玉秀是怪我没有在你来京后经常看你？”沈临渊笑容不改。

        “关小姐想必是觉得规矩对为皇室的殿下来说，有点太强人所难了？毕竟殿下有开枝散叶的责任，没有个几房妻妾又怎么能行？”

        “哼。”

        关玉秀……还是面无表情。

        沈临渊不紧不慢的饮着茶，慢条斯理：“还是玉秀已心有所属？”

玉秀丢出了惊人之语。尚棠闻言眼了，看了过来。两人遥遥对视，如平静的井中水对上复杂的天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