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递到正行礼的季云烟面前。

        詹钦年离去的脚步之音才落，殿前报来通传，说兴阳公主求见。

        “可不是一个好兆啊。”

        詹钦年垂眸停滞片刻，终磕下去。

        “你是质疑白勺阁之能，还是你詹钦年意染指阁中事务？”

        “谢哥哥。不过臣妹记得……”

        她抬看向齐泽襄若有所思的目光，完一句二人心照不宣的结语。

詹钦年低着，并未见到齐泽襄神色之变。

        “白勺阁自来独立，与门中事务各不相扰，你为门主竟问出此等僭越之语，即刻回去领二十鞭，若下次再犯，就不是这样轻易揭过了。”

        “是。”

        “朕亲自煮了，与十三同品。”

        又转吩咐近侍从：“将茶炉生了端上来，其他人都退下去，不必留此。”

        “才不敢。”

        “好。”

        “只是白勺阁久无音信，才……”

        齐泽襄在小太监伺候下净了手，见着季云烟进来，眉目温和起来。

        “臣妹府上来了个善南菜的厨子，未料他竟也是个风雅之人，通茶艺，臣妹便偷学了一手。”

        过了一会，传来嗓音冰冷之语：“朕记得曾与你说过，白勺阁早便在替公主寻求解药了。”

        季云烟眉心微蹙，低一思，锐嗅到些细微的政治信号。

        “这抚西侯是东齐旧主妃宗政氏的亲弟弟。东齐新帝年幼，其母胡太后又是主和派，但宗政氏却不同，前些年主张南伐进攻弥州的武将中，便有宗政氏的影。宗政氏所出的成年皇子不能继承东齐皇位，反而被一个幼子登基，这于目前新朝未稳的禄川朝廷而言……”

        季云烟看着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入他掌心。

        他讶异挑眉笑了一下。

        “方才在朝会上臣妹听哥哥说要留徐大人和纪大人议事，若煮茶而议，会不会耽误？”

        季云烟打开桌上未曾见过的一罐茶瓷，挑了茶叶来闻看。

        “无妨，朕已经叫他们先去六堂公务，午后再来，你等会陪朕再用个午膳再出去。”

        “十三来了，来，朕带了瑞峰特产的瑞竹雾魁。”

        她眉眼弯起。

        “哥哥才东归，早朝又辛苦，十三近来也学了些泡茶的手艺，让十三来执茗如何？”

        “是。”

        “十三虽不通茶，但瞧着这叶成色极好。”

        夏盛的天，男人的手却意外的冰冷，她被蛰得微微缩颤了一下。

        “十三还学了这个？”

        “传。”

        “下去吧，从后门走，别让十三瞧见你在朕这。”

        詹钦年骤然伏跪。

        “谢陛下开恩。”

        “这瑞竹雾魁是东齐的抚西侯所赠，他送了朕一车的礼，还有些其他王侯官员送的东西，回你挑些喜欢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