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焰死死盯着她,眼底血丝迅速蔓延,连眨眼都变得无比缓慢、无比沉重。
这一瞬,魏焰终于彻底明白。
“魏焰,忘了我,回临昌后,娶你该娶的人,过你该过的生活,别再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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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句话落下,他整个人被生生钉死在原地。
只觉得那风像从
膛穿过,带走最后一点温度,留下一个空
、冰冷的窟窿,呼啸着疼。
门外晨雾未散,季云烟终于等到西周使团自正阳殿鱼贯而出。
“忘了我。”
他目光缱绻,落在她眉心。
“……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远
的
蹄声都开始
促,他才听见自己
咙里挤出一个枯叶落地般的字。
没有迂回,没有拉扯,甚至未容那句“迎娶长公主”的誓言完全落地,他便已如铡刀般斩断。
“你回去之后……”她低声交代,“要按时用膳,好好休息。”
魏焰面色一点点冷下去,眼底最后一丝尚存的温度彻底褪尽。
西周使团离去已久,
车在近午的光亮中缓缓碾过长街。
她顿了顿,微侧开脸。
他眉眼清减,疲惫痕迹清晰可见,她不由心口酸涩。
她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汤伯已急声插话:“长公主为了赶着来送殿下,早膳未用,连口茶水都未来得及沾。”
“西北苦寒,我不喜欢。”
远远望见魏焰的
影,她心口一紧,提着裙摆快步迎上前。
魏焰一怔,随即抬手屏退众人。
“……什、什么?”
……
旋即又放柔了声线:“我片刻便要启程了,你听话,一会回府先用些吃食,可好?”
魏焰眉心微蹙,目光落回她脸上,心疼之色难掩:“胡闹。”
季云烟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脸,
了
酸涩的眉心。
季云烟靠在车厢内,神情麻木,如同一尊失了魂的玉像。
良久,他
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嗤笑。
他抬手,替她将因匆忙而微乱的鬓发轻轻拢好,指腹在她耳畔停留了一息:“你睡得沉,我不忍扰你,左右不过是个辞行礼,并非什么要紧事。”
他声音里透出一
深切的无力与懊悔:“从前,我总想着将你护在
后,可那似乎无济于事,到
来,我还是不知
……能怎么帮你。”
门前的风穿堂而过,卷动旌旗猎猎作响,他却什么都听不见。
“入
。”
他视线钉在魏焰脸上,一字一顿。
无关条件优劣,亦非筹码轻重,而是“兴阳长公主”这五个字,自始至终,就不在齐泽襄可以谈判的范畴之内。
殿中一片死寂。
她起
,声音已听不出半分波澜。
晨光自巍峨的
门外斜斜倾泻,将两
影拉得修长,却只是平行着,没有交点。
他呼
停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
季云烟站在光里,仰
看他。
魏焰紧绷的目光,在
及她眉眼之时,
了下来。
“我来邵阳这些日子,才知你平日里有多忙碌。”
季云烟抬起
,平静重述了一遍。
傍晚时分,内阁急讯骤至,舂北传回消息,赵家卷入惊天大案。
随从无声退离,
门前只余下他二人。
深秋最后一片落叶从枝
剥离,坠入严寒的寂静。
魏焰低笑,应得极轻:“好,你也是。”
季云烟点
,又
:“我想……再同你说几句话。”
魏焰整个人骤然僵住,周遭一切声响瞬间退
。
莘绛策
赶来,隔着车窗低语,将早朝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一一细述。
“是我不好,竟睡过了时辰……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备车。”
她站在晨光里,
影清晰,却遥远得像隔了一整个无法逾越的冬季。
“你所言‘两年之期’,朕也记下,但皇嗣之事,关乎天命国运,非你我可作儿戏之诺,朕只说一句:人既入
,朕自会依礼相待。若两年之后无所出……那便是你西周所荐之女,福薄德浅,承不住我大郦的皇恩,届时,休怪朕未给过机会。”
齐泽襄与魏焰隔空相对,目光无声交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她听完,未发一语,只将脸更深地埋向厢
。
……
齐泽襄这番话落得极快、极重。
冬天要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