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绮泣声控诉，他那张蜡白狰狞的面孔上，却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你还能是谁！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不容她，你早就想置她于死地……”

        “彩荷，是王嬷嬷的女儿。”

        李成弘连最羞耻的隐疾都说出了口，王春绮也是抱着不计后果的决心来质问，他们再无撒谎的理由。

        李成弘缓缓点。

        季云烟一瞬不停地盯着李成弘。

        “没有别人！我这辈子，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你这负心的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世上想对她痛下杀手的，岂止我一人！！”

        她转向李成弘，声音凄厉：“慎微，你可知，为了生下彩荷，我如何熬过那几年？我显了怀，还要千方百计瞒住舒妃娘娘，我求你认下孩子，你不肯，我只能去找皇后娘娘，可谁知，她不但容不下我肚子里的骨血，还要置我于死地！那可是她的亲侄女！为何李芝那个外人，能在你李家锦衣玉食，而我的女儿，却要死无葬之地？！”

        王春绮瞳孔一缩，呼急促，仿佛被人当了一刀。

        空气骤然凝固。

        季云烟脑海中，骤然生出一个骨悚然的联想。

        “是……那年，薇薇三岁，秋柔也还在世，我与她成婚已有一年，却无所出，正值新春，秋柔入见了薇薇，又听说桓将军府上夫人即将临盆的消息……”

        “秋柔心底愈发着急，一开春，她便暗中请来邵阳最有名的妇科圣手入府诊治，诊下的结果，是秋柔无碍，那位医婆便提出，要见一见我……”

        “那是你的私事。”

        “……是我。”

        季云烟心中快速计算着，忍不住问：“我记得，彩荷比我小一岁……那年，是太平二十八年？”

        但她来不及细思了，赶忙厉声喝：“季聪，快拦住她！！不能让她杀了李成弘！！！”

        她正愣着，王春绮突然情绪失控，声音撕裂。

        李成弘叹息着，面朝向王春绮。

        “他一向胆大包天，连皇子都敢瞎，更何况是一个不被他承认的亲生骨肉！”

        “你胡说！除了你，我这辈子从未……！”

        她嘴颤抖地问：“李成弘……当年在郦山长乐，你瞎了衡王，是因为他撞见你与女偷情？那个女……是她？！”

        她双手颤抖着，忽然尖叫。

        王春绮脸色青白交错，像是受了极大的耻辱。

        桓立轩神色微动，垂下眼，拳在袖中攥得死紧。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直扑李成弘。

        李成弘冷冷打断。

        “话已至此，我不妨直说，当年，你来找我的前一日，我已被大夫诊出不育之症，彩荷究竟是谁的种……你心知肚明。”

        众人震惊旁听着，思绪混沌。

        既然两人说的都是真话……

        “可这种事，我如何与你直言？春绮，念在你我有过一段旧情，我才没有当场揭穿，算是对你网开一面，但彩荷那个孩子，你不该赖在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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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当年齐云薇莫名说起的那句――

        季云烟却在这混乱中，猛然攫住另一条线索。

        王春绮扭过来，幽怨。

        良久，他沙哑开口：“彩荷……从来都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