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佛像后传来一个怯怯的男声：

        众将顿时警觉，刀剑纷纷出鞘。

        柏安回：“如今水面只剩往年最高水线的一半不到。岸边虽有五架百姓自建的水车，但能抽上来的河水甚少，末将站在远观察了阵，水斗压装不满，踩一刻钟，也不过提起十桶水。”

        军需总拍着脯：“区区一千枚，不在话下。”

        季云烟无视他，望向吴洪：“刚刚是你带人去搜查的，有水井吗？”

        “是。”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他还不知，眼前躯佝偻、一直垂的小厮，正是当年将他从莲花山私兵营救出来的兴阳长公主。

        “请问……你们经过百姓居时，有看见水井吗？”

        “桓将军，全县上下末将已带人仔细查过一遍，除了有五十三拒绝搜查，没有发现禄川兵，是否要带上县老爷一，再探一探？”

        桓立轩却眉心紧蹙：“若是上游断水，就不是机能解决的了……”

        “此事我亲自同你去，刚刚柏安来报，说西河岸边有百姓朝咱们的人扔石子，必是在担心咱们与之抢水，吴洪，你与百姓接时务必谨慎，不得激起民愤。”

        樊彪图掰着手指震惊。

        吴洪一惊。

        “北口有座失修的眺望塔，修一修，再加个起吊篮，便能当作箭塔用，那上还宽敞，小型火炮也能架得，垒几块砖石就行。”

        众将神情陡变，纷纷醒悟过来——东衢西河的水源上游，正在禄川军手中。

        “禄川军南下，最优取东衢，其次就是湃河西线，让孟卓务必日夜盯梢，若见齐兵，第一时间报信，光飞鸽不够，要派人！”

        柏安笑。

        “可西河若不把守起来，就怕有藏在百姓中的禄川卧底朝水里投毒……”

        “去吧。”

        “可以，禄川军还有不到三日抵达，可够烧制一千枚？”

        “谁？！”

        “咱们全军上下四万人，那就是要架三十台水车，日夜无休地踩啊！”

        “是，属下这就去回信。”

        “哪需要人踩呢！”

        吴洪虽大为疑惑，但还是望向桓立轩。

        季云烟垂下眸，短暂思索了下：“或许……我知如何解决水源问题了。”

        “你问水井作甚？”

        水源果然成了一件大问题。

军们的说话声——

        “樊将军，咱们有机，可以让机替咱们踩！”

        “桓将军，窑炉已经砌好，是不是开始烧制掷火弹的陶球？”

        没想到，这樊将军瞧着五大三，算起数来竟又准又快。

        桓立轩思忖：“但塔是木制的，天气干燥，火不能贸然上塔，只作瞭望箭塔，把望远镜架好，确认最远的侦视范围，尽快报回，我要据此安排巡逻路线。”

        桓立轩抬手止住众人，朝暗的虞吩咐：“把她松开，带出来。”

        季云烟安静听着前的对话，突然听见樊将军此言，不由吃惊。

        得他默许，吴洪才答：“没有。”

        “十桶？！”

        樊彪图盯了“他”许久，总觉这人声音耳熟。

        “桓将军，方才接到孟将军传信，说湃河西岸暂时未见敌踪。”

        桓立轩不动声色地朝佛像后瞥了一眼，继续问：“西河水量如何？”

        他并未与此人交谈过，就凭方才在后偷听到他说的一句，怎会知是他？

        众将一见是那个随军的“陌生小厮”，松了口气，但目光仍带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