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晏无奈坐下,重提茶杯。
“你看,一提起这个你又着急。”
他止住自己跃跃开的口,任凭眼前事态失控。
“倒是渡宁你,与我许久未见,竟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吗?”
季云烟仰望向齐泽襄时,面色已然痴缠哀婉,眼眶盈泪。
“扶墨为了我,这一年在广慈寺苦苦清修,形容消瘦,我心底感动,无以为报,今日哥哥既来了,傅先生又在此见证,我想求哥哥同意……为我与扶墨赐婚。”
齐泽襄既特意前来,如若她与扶墨今日就此离开,傅廷晏倒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从视野中消失,齐泽襄的目光瞬间冷淡下来。
可季云烟对他这不合的打扮没有丝毫嫌弃,反而紧紧搀扶着他,不断提醒他脚下当心。
傅廷晏玩味地打量齐泽襄。
“我不与叛徒之辈叙旧,自你傅家当年背叛皇祖考,傅氏一族便从邵阳除名,是你一而再非要以世交二字来恶心我。”
傅廷晏捻起佛珠,后仰大笑。
这如此戏剧化的一幕,令傅廷晏叹为观止。
“我并无所求。”
“言归正传,小公主此行可是特意来救她未婚夫的,你就不怕她对扶墨一往情深,你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哥哥……”
二人牵着手,走到齐泽襄面前双双下跪。
齐泽襄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地仰脖饮下季云烟喝剩的半盏冷茶。
傅廷晏饶有兴致地期待,这位小公主会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又要如何在齐泽襄面前瞒天过海。
“言归正传,傅廷晏,你究竟想要什么。”
“嚯,有意思……”
“且不谈老一辈的恩怨了,坐下来,同我喝口茶罢。”
扶墨今日换了他从前惯穿的丝质锦衣,因
形瘦削太多,那衣衫随风晃动。
“此乃我自家家事,就不劳傅将军费心挂怀了。”
“你……你不对劲……”
齐泽襄冷然不屑。
但眨眼间,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齐泽襄冷眼掀袍而坐,未及多想,端起面前茶杯便要入口。
“傅廷晏,你有什么想要的,提要求吧。”
齐泽襄子微微前倾,手中还
着季云烟喝过的杯口。
他盯着傅廷晏,一字一句低沉:“你既猜到了,那便休想对她产生觊觎之心,
好你的言行举止。”
“我一个区区公主,如何惊动你这尊大佛特意不远万里前来救驾,竟是这个原因,哈哈哈哈……有意思!”
于是他顺着齐泽襄的目光望去――
与傅廷晏的视线对上,季云烟眼神平静,似是有成竹。
可他们心心念念的金舍利藤,便休想带走。
傅廷晏满脸挂起意味不明的笑。
傅廷晏赶忙拦他。
等二人走上台阶,傅廷晏余光一瞥,看见石桌之下,齐泽襄暗暗在袖下的紧拳。
傅廷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僵住了。
“这是你妹妹喝过的。”
好半晌,他言又止数次,终是吐出一句――
“哎……”
他轻轻转动佛珠,瞥向远后山徐徐行来的二人。
纵然隐蔽,还是叫他发觉,齐泽襄的视线正落在扶墨和季云烟公然十指紧扣的双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