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季云烟已经只走进地窖之中。
桓立轩一咬牙,扬鞭北去。
钱包鼓鼓志得意满要见时卿一面的太太小姐尚且落了空,更别提桓立轩这个贸然闯来的小子。
他悄悄换了纨绔华服,假装镇定地走进醉笙阁的大门。
是她迷晕了时卿,强迫他去送信,将他送上死路。
不知从何溜来的小厮站在桓立轩几步外,低低唤他。
听说时公子今夜的戏场设在了开平河水上。
“公子。”
……
季云烟的声音将桓立轩从回忆中抽离。
“冷为什么不说?”
都是她不好。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语气立刻弱下来。
她浑气场还是平静,没有一点情绪,仿佛在冰窖中经历过千万年。
不小心碰到她脸颊,果然冰得厉害。
趁休沐,不停蹄地从军中赶回邵阳。
从她听闻时卿死讯的那一天起,时卿没有来过一次她的梦里。
一隐隐的无名火冲上桓立轩心
。
“不必了。”
“那几个起哄的士兵何在?”
“玉彰军牢在押。”
阴霾如同漠北的狂沙,久久不散。
连柏安都不敢带,生怕那小子说漏了嘴。
“……我不冷。”
即便看不清脸,也能感到他的清冷遗世,没有一丝勾人的妖媚缱绻。
这天,镇城的云很低。
她一点点抬起无澜的黑眸,看向桓立轩:“我要见他们。”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立刻解开自己的披风,裹住她。
桓立轩自知他心底的某些芽,在看见时卿的第一眼后已然开始扭曲。
桓立轩见她久久停步地窖门口,正要上前措辞询问。
是她非要救他,非要与他有了羁绊,如果醉笙阁那天她不见他,一切错误就不会开始。
“我们公子想请您登舟,同赏开平河夜色。”
是她暗示桓立轩增兵镇城,致使兵营外多了士兵营帐,拦住了他送信的脚步。
桓立轩蹙眉警惕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冷的话……”
但他能伪装得天衣无,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冲动莽撞的楞
少年。
层之上,一
白衣雾仙般的男子站在屏风后
,正婉婉诉说一段独角往昔。
伸手几乎碰到她肩膀的一刻,他的手心扑空。
是她明明数次可以任凭时卿离开,但她偏要为了一己私强行让他留下。
桓立轩回过神:“你是谁?何事?”
连基本的礼貌谢意都没有出口,他落荒而逃。
她想。
也是。
“你公子是谁?”
是她不加干涉,放任时卿的情意滋长,致使他一时鬼迷心窍,竟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桓立轩后退了两步。
已经见过时卿了,可她的眼角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
第一次在军中听见“时卿”这两个字时,他气愤不已,笃定是那妖冶戏伶勾引了他的阿烟。
小厮神色定定,抬手指向远去的画舫:“时卿,时公子。”
季云烟站在地窖门口,停步不前。
城北的地窖安排了重兵把守,硝石源源不断运送到此,制冰封棺。
桓立轩站在地窖门口,望着石阶上的一株野草看了一个时辰。
他应该是怪她的。
桓立轩去了河边,看见一艘绮丽画舫迤迤游来。
哪知时卿公子的阁券千金难求,提前数月来约都未必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