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烟盯着模型的武城西城门。

        戈富里大叔微微退后一步，听在场的年轻人讨论。

主院厅堂内，今日聚集了季聪、戈富里和几位护卫。

        但季云烟只谦逊了半句，便迅速展开正题，分析军情。

        “我直觉定北历经永酆之战后元气大伤，西门的这些北鞑未必真有攻城之力，若没有，围城便是为了掐断武城补给，好等王师之军整备，将来东进之时再图攻城。”

        谢轻舟顺着话茬补完了猜测。

        “那武城便还能再顽守些时日了。”

        季云烟认同季聪的说法。

        “回公主……我若在那先锋营中，突然要我转战武城，我定是心有不平，毕竟……永酆富饶，哪怕进城随意开几，想来也是收获颇丰的。”

        这是先前从亚恒朗口中挖出来的定北东进策略，在场亦无异议。

        季聪几位军中之人听罢公主分析，点认可。

        季聪接着大叔的话：“西营不过区区三千兵，若定北来了几万人，攻破西营岂需鏖战数日之久？”

        “若你与将士攻下王城，未及听见免于封刀之令便被主将派遣，再狂奔千里去攻另一座城池，你作何想？”

        名叫范休的护卫拱手拜：“公主请问，属下定知无不言。”

        “竟不知公主是如何复刻出来的！”

        戈富里进屋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模型，一下子就懂了公主要他砍树削出些木片的用意。

        季云烟始终垂眸盯着西城门。

        “我亦作此猜测。”

        “嗯，永酆王城原有几万大军，就算与北鞑殊死顽抗，至少也能咬掉北鞑的胳膊爪牙，若定北不留锐驻守永酆，只怕俘虏士兵中还有奋起反抗者。”

        连他这个老武城人都不由感叹――

        季聪觉得公主所言有理，不由点。

        明亮的烛火照下，正中是一方季云烟和谢轻舟前几日造的武城模型。

        季云烟突然转：“范休，你曾于东齐战场冲锋陷阵，我想与你请教。”

        “你的想法定然与如今城外的那些北鞑雷同。”

        他仔细凝视这座模型结构，虽工糙，但城外布局、河、城楼和街等好些细节准万分，犹如亲见。

        戈富里大叔却不解：“可前几日西营那动静那么大，我以为……定北至少也派来了几万人。”

        季聪瞪他一眼：“公主问你，诚实答便是了！”

        “所以……如今兵临武城城下的，只是定北军中最劣等的先锋兵？”

        “从永酆到武城，定北军沿途必经北凉山，攻城械笨重难以翻山越岭，他们要临时取材制造冲车云梯须得耗费一段时日。永酆覆灭后，定北分兵两路东进，主力必定往漠南进发，我猜，这几日与西营交战的定北兵，人数不会过万。”

        “木黎城主昨日救了我们，那我们……便回他一个大礼。”

        季家军治军严明，向来不许肆意劫戮百姓。

        “怪他们拿下西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是在等援军前来？”

        季聪顺着公主的思路，继续分析城外的北鞑。

        “……啊，有理有理！我受教了！”

        范休听罢面尴尬，他挠看向季聪。

        “永酆告破，定北主力军当务之急是要先稳固彻占永酆。若我是定北主将，此时分兵永酆、漠南、漠北三路，则永酆守军最为锐。”

        范休支吾说完，煎熬得脸红。

        季聪继续：“定北次锐之兵，任务便是第一时间冲破漠南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