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生长痛，是什么呢？

        亚伯以前跟自己说过，该隐正在经历生长的阵痛，他的阵痛似乎已经结束了。

        可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是骨血撕开的钝痛，还是心底无法言说的隐痛？

        莉莉不知dao，她只知dao自从两小时前自己能站起来后膝盖总在隐隐作痛。

        以前dai安瑟斯医生提醒过她tui失去功能的人会有tuibu幻痛，但她的疼痛怎么在tui恢复之后呢？

        莉莉翻了个shen，月光太亮了，它像要把人在夜晚都给晒死，它吵得莉莉眼睛都睡不着。

        它亮得莉莉眼睛泛泪。

        月亮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肆无忌惮地窥视着每一个夜晚，让每一个人无chu1躲藏。

        “是在夜晚撑开pi肤，骨骼延展，血肉生长……”

        莉莉闭上眼睛想着亚伯的话，想着龙华举手时。

        她确认她听到了那个声音，喀拉喀拉，像植物生长，细细簌簌的，带点磨砂质感的清脆。

        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

        生长激素来得毫无dao理，它不打招呼，不问你是否准备好。就像排队打针时，医生一句“到你了”话还没说完，冰凉的针tou已经扎入pi肤。

        它是冷ying的衣架，突兀地sai进shenti，把人撑开，第二天在shen上留下daodao白痕。

        莉莉闭着眼睛，咸热的yeti从眼角liu出。

        “有些人会撑过去，有些人则没有……”

        他撑过去了吗？龙华会撑过去吗？

        莉莉的眼泪控制不住地liu出，她紧闭双眼像是想要把它们锁住，但它们就像海豚岛的小猪那样一直往外跑。

        突然一gu温nuan将她紧紧包裹，她的shenti被小心翼翼地接住。

        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背上，另一只手沿着肩膀轻柔地抚摸，温nuan而有力。他微微低下tou，把chun轻轻印在她的眼角。

        莉莉转过shen，借着月光，看清那张脸。

        藏蓝色的tou发在夜光下闪着深海般的光泽，五官jing1致而冷傲，却透着无尽的安定感。

        莉莉哽咽着，像是心里的chao水一发不可收拾。

        “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没事的，莉莉，一切都过去了。”

        莉莉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趴在他的xiong口，肩膀不停地颤抖，啜泣声混杂着轻轻的抽泣。他的手顺着她的背，轻轻rounie，像在抚平她骨子里的疼痛。

        “我在这里，莉莉“，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海底深chu1的chao声，温柔却不可抗拒，“在这里发xie，我会承受它们。”

        莉莉有一种想停留的感觉，她不知dao自己在不舍什么，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那个只跟她相chu1了一个多月的轮椅。

        “我……我不想长大……“

        莉莉哭着，她也不知dao自己心底泛起的恐惧是因为什么。是sai缪尔和真奈雪地的牵手？是该隐和龙柊默契的互笑？

        还是龙华今天最后看起来格外遥远的shen影。

        她不知dao，是年龄的原因吗？她总是比他们小一些，她总是追在他们后面跑，他们的影子比自己大一圈，稍不留神就跑没影了。他们还要专门停下来等她，等她进入他们的世界。

        后来他们经常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们总觉得自己不知dao，总觉得自己听不懂，他们也总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一说就是：莉莉又发病了。

        骼里传来的刺痛与心tou的恐惧混成一gu无法分开的疼痛，莉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锐而破碎，仿佛要把心里的所有恐惧、悔恨、无助都喊出来。

        她的房间住得很远，之前龙柊说是为了安静，现在想来确实是个优点。

        ——

        “早，莉莉。“

        sai缪尔没jing1打采地和莉莉打招呼，他难得的挂上了两个黑眼圈。

        “早，sai缪尔。”

        莉莉也挂着两个黑眼圈。

        “哦，我来推你。”

        sai缪尔觑着眼走到莉莉shen后下意识地zuo出推轮椅的动作。

        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哦，好的。”

        莉莉也下意识呆在原地。

        莉莉猛一睁眼——

        ——不对。

        她尴尬地踢了踢tui，还不太适应自己能走动了，却看见sai缪尔迎tou撞上该隐，他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