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試鋒芒
景陽殿內,新帳初張,香氣換為上等沉香,馮憐兒坐於香榻之上,正細細閱讀一冊詩經,指尖輕撫書頁,chun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娘娘,蘭妃娘娘遣人傳話,說今午yu來拜帳,為您賀喜。」婢女小聲稟報。
憐兒輕輕合書,眼中波光轉動,似笑非笑地開口:「蘭妃?她不是平日只喜與皇后對坐賞畫的嗎?今兒怎麼想起來我這景陽殿了?」
「說是親自送賀禮來……還帶了兩位側嬪同行。」
憐兒淡淡一笑:「好一場‘賀喜’。擺好香案、銀果,讓她們看我這新帳有多氣派。」
殿內香案齊備,婢女列隊迎賓。
蘭妃領著兩位側嬪踏入新帳,滿面笑意,步履悠然。
「好個景陽殿,好一張新帳,這御用的鳳紋帳……竟還用了赤珠與金繡,昭儀妹妹這陣仗,可真是叫人羨慕啊。」
馮憐兒從容起shen,shen著月白錦衣,髮上只插一支翡翠簪,簡素卻氣質bi1人,款步迎上,盈盈一禮:
「勞蘭妃娘娘賞光,小殿冷清,怕怠慢了。」
蘭妃笑得更燦:「哪兒冷清?這幾日宮裡風聲都往這兒chui呢。聽說昭儀妹妹初得聖恩,便讓皇上連夜冊封,還有……『獨宿三夜』之盛,當真是天大的福氣。」
她說著,取出一只珠盒,由侍女雙手奉上:「小小賀禮,不成敬意,是本宮特地叫人從觀德坊挑來的……。」
憐兒微微一怔,接過盒子,一打開,裡面赫然是一件老舊香nang,綴飾淡粉,繡工卻不屬宮中風格。
她一眼認出——這是她尚在貞容殿為婢時,娘親所縫製的用來藏香驅蟲的舊物。
蘭妃眸光微斂,語氣han笑:「唉,這東西當年是本宮偶見一名小小賤婢佩dai,說是亡母遺物,素手一縫,自用自愛……沒想到,竟適合如今這位昭儀娘娘所用呢。好巧。」
兩位側嬪聞言驚訝互視,殿中氣氛瞬間一冷。
憐兒垂眸望香nang,手指輕輕撫過,片刻後抬眼,chun角han笑:
「蘭妃娘娘記xing真好,小婢之物都記得這麼清楚。那您可還記得——當年那小婢替您收拾淨水桶時,是您用腳踢開了木桶,還說『不小心潑了裙角,要罰她三日禁水』?」
蘭妃神色一僵,目光閃爍:「本宮……怎記得這些舊事?」
憐兒輕聲一笑,轉頭吩咐婢女:「把這香nang收起來,日後鎖進香櫃,好好收藏著。」
然後回頭望向蘭妃,語氣恭敬,眼神卻帶著冷意:
「娘娘所贈雖舊,卻別有深意。小小香nang提醒臣妾,不論shen在何處,不忘本分,不忘來處,更不忘……誰曾踩過自己。臣妾自幼便學一事:人可低,骨不可斷。」
蘭妃面色變得難堪,正要開口反擊,卻聽憐兒語氣轉柔:
「還有——聖旨賜我此殿,皇上冊我為昭儀,皆是天恩。若有liu言傳出,說臣妾出shen低賤,不pei冊封,不知會不會被認作……質疑聖上的眼光和決斷?」
她聲音不高,語氣柔婉,卻句句如針,字字見血。
蘭妃冷汗直冒,一時語sai,不敢再言。
側嬪們心中明白,這憐兒不是好欺負的,反將一軍,讓蘭妃自曝手段、小心眼,風評勢必受損。
當蘭妃倉皇告退,憐兒獨坐帳內,對著那只香nang微微一笑。
「送我舊物……是想讓我記起低微shen分?那正好——」
「我會讓你們看著,這只香nang,如何掛上皇后之位的鳳帳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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