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以票表决
徐阳修一听公主话茬，几乎毫无停顿接上。
“公主所言甚是有理，李氏党众之多，积重难返，陛下，唯有逐步筹谋，才不至于动dang朝野啊。”
蔺之铮却很不依。
但，念及先前在内廷监中季云烟曾对他们一干朝臣有恩，她又是女liu之辈。
他自然不会话锋直指公主，而是看着徐老开口。
“正是因为李氏治下的朝政积重，如今才要破釜沉舟，革出一番新天地，如果不在李氏卖官这件事上大zuo文章，痛及地方，那如今还在任上、xi百姓血的贪官们更加肆无忌惮！连谋逆之臣尚且可以轻放，陛下何以威信于天下？”
夏怀心中一惊，即刻去看齐泽襄脸色。
果然见他面色低沉。
蔺之铮话音落下去半晌，齐泽襄才点着笔尖，漫漫dao：
“既众卿相持不下，不若以票表决罢？”
语毕，众人皆一愣。
先帝在位时，内阁商议大小事，屡屡分歧，于是引入票决制。
尚书令一人独占三票，左右仆she1各两票，四参政各一票。
中书令旁听记录，没有表决之权。
以票表决后，若先帝存有反对，则打回重议，再行票决。
只是，李成弘入主内阁后，其独断专权，票决制自然作废。
众人未料，陛下竟不直接裁断，而是重启了这个旧制。
齐泽襄扫视一圈，歪tou“嗯”了一声。
“如何？”
徐阳修率先拱手。
“陛下，臣以为此办法甚好。”
继而，其余人也相继附和。
蔺之铮却面有挣扎，直到最后也没有应答。
于是众人随着齐泽襄的目光，也渐渐看向蔺之铮。
季云烟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不难理解他的不情愿――
如今在场的内阁五人，长久与徐老共事，李成弘倒台，徐老就成了内阁中资历最深之人。
他蔺之铮空降尚书令之位，座位还没坐热乎。
自然不能指望眼前这几位会倒戈于他，同意他的提议。
左仆she1徐阳修持两票，三名参政持三票，合计五票。
他蔺之铮纵使手上拿着三票，也难以与之抗衡。
“蔺中堂。”
夏怀低声去唤。
“您意下如何？”
齐泽襄见蔺之铮僵着神色，于是按下夏怀的手，笑起来。
“如今右仆she1冯信和参政李文林都被看押在审，本该属于他们的三票，朕……想交给兴阳公主来投。”
蔺之铮惊愕，骤然一dao视线扫向季云烟。
只见她浑然无措，愣愣呆住，一双眼睁大。
“陛下……臣妹……”
齐泽襄笑着隔空用指尖点了她一下。
“你曾南下去地方巡视，最是清楚从李成弘手里买官的那些县令老爷是如何行事，当地是否良政，你有话语权，这三票给你来投，朕相信你的判断。”
齐泽襄此刻的温柔笑脸，和当初说要将“卖官”之事交给季云烟来zuo时的，一模一样。
季云烟设想了几百种，齐泽襄口中那件“要交给她的重要之事”。
她未料竟是受贿卖官。
在她一个接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现代公民认知中，卖官鬻爵，是一个朝代自掘坟墓的陋政。
但……那是在她完整了解郦锥如今财政状况之前。
郦锥人口单薄，农业人口稀少，依靠征收土地及人口税难以维持国库收入。
更别提乡绅横行，大肆兼并土地，国家能收到的钱更是大幅减少。
如今郦锥的财政收入，基本依靠商税，以及卖官收入。
捐官多cao2作于暗箱之中，因此李氏在位时，才能在这一项上极尽敛财，中饱私nang。
于是暗地募兵，组起数万人的私兵营。
当一个国家无法创造出新的财政收入来源，走到卖官鬻爵这一步，并不奇怪。
永和殿内的投票已然开始。
不负众望，内阁中拥有投票权的五人，除蔺之铮外，仅有一名参政支持严查经李氏提携上任的官员。
四票对四票，两方打平。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被陛下临时赋予三票表决权的季云烟shen上。
如果她支持蔺之铮，则蔺之铮胜；
若她支持徐老，则不追究那些捐官之人。
“公主……”
蔺之铮看着神色怯怯的季云烟，谆谆解释。
“政论无儿戏，李氏在位这些年，纵容多少贪官污吏liu于地方，如果咱们真不追究，那定开贪腐先河，助长此等歪风，望公主三思！”
那日在内廷监中的最后一日，他亲耳听见公主斥责太后的激昂之语。
他不信季云烟对李氏的为非作歹没有一丝动容。
季云烟望着眼前期盼凝视着她的十几只眼睛。
轻柔开口。
“我同意徐老的意见，不追究严查从李氏手中买官之人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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